第二十七章 外地实习

曹蔓大四这一年有大半年都过得水深火热，下半学期为了追赶被耽误的课程，埋头苦读，到了暑假终于可以好好松口气了。
根据她和袁媛的约定，她们这个暑假要一起为GRE做准备，说起这个GRE来，这可是申请留学美国的研究生的大学生们必过的一关。GRE全称是Graduate Records Examination，甚至连美国的本科生要上研究生的话，也要有这个成绩。除非是上商学院，才去准备另一种英语考试GMAT。考GRE最著名的培训班当然也是新东方了，而且由于GRE除了通用的考试（General）外，还有一些专科GRE（subject）。通用的考试里也有阅读与理解、分析、数学、写作等部分，不像托福班，最多一两个老师讲，GRE补习班要分成各个专题，每个专题有一个老师。
因为早有打算要去准备GRE考试，所以俩人也早早就买了GRE红宝书来背单词，不过没有上补习班，背起来也不是很用心。所以一开始上补习班，做了那些以前的考试题，觉得好难啊，俩人对自己能否考好GRE没了信心，开始了每天连骑自行车都要听GRE单词磁带的日子。
跟她们一起上补习班的当然还有穆林。穆林跟袁媛的项目还在接着做，经过一年的辛苦努力，他们的项目做得已经初具规模了，在几个内部单位开始试用了。所以俩人不仅需要编程，有时还需要到试用单位去调试系统，而且要根据试用情况反馈来改善。不仅如此，还得写系统使用说明，他们本来以为写系统使用说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简明扼要说明了怎么使用就可以了，可惜先前没意识到这些系统的超过半数的使用者是四五十岁的女员工，九十年代中期，计算机本身算是新鲜事物，让这些习惯了实体管理档案资料的中年大妈来学习计算机的应用，需要从计算机最基础的知识讲起，你说”双击鼠标左键“，”点一下鼠标右键“，她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还是小意思，很多老师更是对计算机本身各部件的名称都闹不懂，还以为计算机就是摆在桌子上的显示器、键盘和鼠标，看到从下边拉出一个箱子的时候，还很好奇那是啥东西，搞半天才明白那才是计算机的核心部件，台面上的都只能算是外围设备而已。
说明书这一块由袁媛来负责编写的，她为了写出老师们能看懂的说明书，没课的间隙就去试用单位了解情况，学习她们的工作流程，摸索她们能听懂的计算机用语，把原来薄薄的二十几页的说明书变成了厚厚一本，每一步不仅有文字说明，还有软件产品截图，图文并茂。在第一章更是详细标注了计算机各部分名称，及可能连接的外围设备及名称，通用的计算机术语及其含义，后边还做了关键词索引，单这一部分的工作量就很大，好在有了Windows Word编辑软件，页数的变化可以自动修正，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
那一段时间袁媛不是在上课，就是在试用单位，要么就是在机房写说明书。穆林想借口帮她写说明书，跟她多呆在一起，被她拒绝了，穆林的小心思也被浇灭了。
两三月不见，暑假里再次在一起奋战GRE让俩人又走在了一起，让穆林觉得有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觉得不是炎炎夏天来了，而是天天春暖花开。
每天仨人一起去上课，相互竞赛着背红宝书。回去后除了刷题，还要继续各自的研究课题。穆林和袁媛当然还是忙他们这个多媒体信息管理系统，而曹蔓的课题已经从神经系统和信息传输转到了对脑细胞的研究，他们现在的研究项目是研究生物脑细胞的信息存储。脑细胞间是如何合作的，信息是如何储存提取的，信息存储的时间长短都由哪些因素决定的，这是去年那个研究课题的相关课题，是同一个教授带领的课题，由于曹蔓的出色表现，教授很希望她继续这个新的课题，刚好曹蔓对这个课题充满了兴趣，很高兴就答应了，要知道想进这样处于科学前沿的课题组的机会并不是很多，所以曹蔓也很珍惜，更加用心地工作。
暑期过后，他们都只剩一年的时间了，仨人除了想申请国外的研究生以外，几乎都没什么专业课了，这一年主要就是实习和找工作，当然有些同学要准备考研，找工作、考研的事情三个人都暂时不用考虑，实习呢，仨人都是准备继续目前的研究课题，所以也不用去找，他们唯一需要费精力的就是筛选美国的大学、递成绩、递申请。当然这要过了暑假等GRE成绩出来之后，美国大学开始接收申请才开始的，现在为时还早。
不过一考虑到将来每所大学的申请费要40-80美元不等，袁媛和曹蔓就想趁假期再打一份工。不说多的，申请10所大学，平均一所学校60美元的话，就需要600美元，600美元乘以当时的汇率8.3，四舍五入就算8， 那也要4800，也即5000左右，5000块在九十年代中期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额外做项目的补助一个月才三四百块，听说刚参加工作的师兄师姐们也才一个月七八百。这还只是申请费，每所学校投递一份GRE成绩、托福成绩，也要二三十美元，还有国内的成绩单的办理费、邮寄费，这些还是钱。相对于这些大钱，GRE班的培训费相对来说只算毛毛雨了。
袁媛家又不是很富裕的家庭，曹蔓家更加困窘，虽然她们暑假都在打工挣钱、努力学习挣奖学金，可这几年的生活费、学费还是花了父母很多钱，总不能这些申请出国费还要去啃老。所以曹蔓和袁媛俩人就跟以前的汪经纪联系，想看看有没有暑假短期打工的模特工作，可惜王经纪发展地很快，已经成为知名人士，手下不缺专职模特，看她俩也没想往专业模特路上发展的可能性，所以对她俩就不是很感兴趣了。好在她俩跟樊姐还有联系，樊姐觉得俩名牌大学生瞧得起自己、一点儿也没知识分子瞧不起人的做派，而她们俩又觉得樊姐自强不息很值得结交，所以这电话联系就没断过，偶尔还一起吃吃饭，樊姐现在在西单开了一个精品时装专卖店，一听她俩想做一些模特的暑期工，她俩的气质不错，而且比一般的模特多了书香和质朴的气息，就很希望她们俩能为自己的时装店拍一些精品时装照，放在店里做装饰、宣传用，有新时装上市的时候，就找俩人来拍宣传片挂橱窗。
这个假期就这样在GRE班、图书馆、实验室、时装店、照相馆、宿舍间穿梭而过。几个人早早地报名了GRE在8月底的考试，GRE班也是根据这个考试安排的日程，刚好培训班结束就趁热打铁上了考场，很多题目都在培训时遇到过类似的，所以大家都考得不错。
考完之后，回头看托福题，简直是小菜一碟啊，要知道如此，去年都不用上托福班，直接今年考完GRE再去考托福了，不仅省钱还省精力，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俩人，想着要不要顺便把托福再考一次。穆林倒是觉得没必要，虽然不是满分，但已经很不错了，完全没必要把精力和金钱再放在英语考试上，反而应该更注重专业，毕竟将来申请研究生要直接入教授的眼才行，GRE和托福成绩只是敲门砖而已。俩人想想也对，就放弃了重考托福的打算。
开学之后，大家分头回到了各自的课题组。穆林找教授讨论课题进度，得知有一个到上海出差两三个月的机会，是暑假里教授到那边出差，刚好遇到复旦大学档案馆馆长，听说教授这里已经有一个项目可以把重要的旧档案转换成电子格式保存，就非常感兴趣，所以就有意合作，想让教授派一两个学生过去，安装系统、培训使用人员、归纳总结进一步要求。穆林一听说还有这等机会，心中暗喜，就求着教授派自己和袁媛去。教授跟他开玩笑，“你小子是不是别有所图啊？！那不行，我不能只派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俩人单独去，万一出事儿，我可负担不起。你想和袁媛同学去也可以，那我至少得再派一个人去。”
“我哪有什么企图，只不过觉得这是一个锻炼工作能力的好机会，不想放过而已，而且袁媛和我合作得挺好，所以才想着跟她一起去，吴教授，您想太多了。再说了，去了之后，肯定白天忙着工作，晚上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呆在复旦大学里，能犯什么错？吴教授你要是不放心，给派一个师兄跟过去也行，不过你说师兄们都成双成对了，你忍心让人家异地？也就我和袁媛俩单身适合出远差。”
“那这样吧，我跟袁媛的班主任商量一下，他同意的话，我就跟过去一周，帮你们安排好了再回来，你们争取在三个月之内完成任务。”
“吴教授，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