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洋女婿？

那厢边曹爸曹妈问明了跟阿蒙聊天的忌讳，曹爸爸还问了困扰他一晚上的攀岩是什么的问题，也不再跟女儿纠缠，放了一直打哈欠的她回去再补会儿觉，人家仨人可能练攀岩练了好多年了，女儿这儿，撑死也才练两年，肯定没法跟老手比，看把孩子累的，昨晚不觉得，今天早上这哈欠连天的！一会儿刚好上车让她再补俩小时觉！

等大家排队上回大巴的时候，他们几个去晚了，排得比较队尾，等上车的时候，曹妈妈挎着女儿的胳膊，跟女儿挤在一起，曹爸爸让着教授夫妇跟着母女俩，他自己跟Amon殿后，上车一看，座位已经是被占得七零八落，没有三连排的座位，大家只好分头两两坐了。

曹蔓还想看看要不要跟谁商量一下调换一下座位，曹妈妈拉住她，“别折腾了，也就一俩小时的路程，一会儿就到了，你也趁机补补觉”。明显还没休息好的曹蔓一想也是，中午的宴会肯定是闲不住的，去穆林家的宴席，她除了袁媛和她的室友们，其他人都不熟，这回门宴在自家门口，上门的除了袁媛的远亲，她可都认识，说不定还得帮忙招待客人呢。下午要赶去壶口瀑布，是得休整休整养足精神，这仨美国人，真是吃牛肉的民族啊，体力也牛气冲天，自己只能自愧不如！

且不说曹蔓靠着妈妈接着睡觉，这厢边曹爸爸开始了跟Amon的聊天唠嗑。
曹爸爸：“不好意思啊，这车有点人多，你跟教授、蔓蔓也没法挨着坐了。”
“曹先生，没关系的，旧金山那边的公共交通也很多人坐的。”
“你平时去学校都是坐公交车？”
“没有，我住在学校附近，骑自行车就行。” 曹爸爸一听，哦，怪不得女儿说不用买车，原来真是住得离学校近啊。他真想问女儿跟你一起住吗，一想这是私人问题，不能问，郁闷！
“昨天去华山玩得怎么样？”
“挺好的，山很漂亮，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山，跟很多中国画里的景色很像，我以前以为中国画是抽象派的，昨天才意识到有可能是写实的。”
抽象和写实曹爸爸不大懂，但能听出来是描述中国画流派的。
“是，华山很美。听蔓蔓说，以后你们还想来？”
“是的，教授夫妇和我都喜欢攀岩，我们准备回去研究一下，华山能不能攀岩，下次一起来攀岩。”
“听说蔓蔓在跟你学攀岩？” 不怪曹爸爸，从来没听说过攀岩，今天早上拉着曹蔓狠狠地问了一下攀岩和爬山的区别。
“是的，她很聪明，一学就会，不过想提高的话，需要多练习，尤其是实地练习，毕竟在室内空间有限，我看她昨天走长空栈道的时候就有点胆怯，其实那个地方一点都不危险。她以前来华山，不去长空栈道吗？” Amon好奇。
“是我们不让她去，觉得太危险。那个怎么不危险？外边没有围栏，万一失足了，岂不是粉身碎骨，命都没了？我们家就蔓蔓一个孩子，又是女孩子，当然要小心，一听你们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我都觉得后怕。” 曹爸爸一想起他们一起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嘴巴就刹不住车，实话实说。
“没事的，曹先生。我看他们的安全措施做得很不错，每个人的安全带都有两个扣子，拿下一个挪动的时候，还有一个扣子在绳子上，所以真的不用担心的。我们攀岩也是，每时每刻都有安全措施保障的。”
Amon接着说，“其实我觉得华山最危险的地方是千尺～百尺峡那块，就像蔓跟我们讲的那场事故一样，人多的话，非常危险。” Amon没记清楚名字，还好曹爸爸知道他说的是千尺幢。
“你说的有道理。” 曹爸爸不得不承认。
“你的中文跟谁学的？讲得真好。”
“我以前学过一些，这两年都是跟蔓学的，她是个不错的中文老师。” 曹爸爸被惊到了，这两年？蔓蔓一过去他们就在一起了？
“我们家蔓蔓一直学习都挺好的。从小到大，在学校里经常当学习委员，听说挺会帮助同学的。”
“学习委员是什么？” Amon没听懂。
“学习委员帮助老师收作业、发作业，一般是学习好的学生担任，还能帮助老师解答同学们的问题。”
“哦，那是助教，从小学起就当助教？”
“是的。” 得到肯定答复的Amon觉得惊讶，中国的学校这么早老师就有学生助教啊。
“会发钱吗？”
“学习委员是班干部，不给钱的，我们很有面子！” 曹爸爸觉得怪不得是资本主义国家来的人，就想到钱了。
Amon还是听说过“面子”一词的，“面子很重要吗？”
“那当然！我们这些子弟学校的学生家长们，大家的工资都差不多，孩子学习好，能当班干部，我们当父母的多有面子！” 曹爸爸宣称。当年他只有一个闺女，被有儿子的同事们讽刺过，到最后自家闺女学习好、乖巧听话，一路上到名牌大学毕业，现在还出了国，当年笑话过自己的同事，看他们的儿子有的连大学都没考上，能出国的只有袁媛和曹蔓俩女孩子，哼，要个没用的儿子照样没用！他自从女儿出国后觉得解气了。
Amon有点理解不了了，他想多了解一下中国父母的教育观。“如果孩子学习不好，不能当那个什么班干部，父母就没面子了？”
“也不能那么说，只要孩子听话别淘气别捅篓子就行。”
“捅篓子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做坏事的意思。”
“可以理解啊，天下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别淘气，听父母的话，别做坏事。” Amon觉得这才正常嘛，还以为中国教育大不同呢。“听说中国的父母会打骂孩子？”
“难道美国父母不打骂孩子吗？”
“不能打孩子的，孩子是独立的人，打孩子是犯法的。”
“那孩子犯错了怎么办？尤其是捅篓子了怎么办？”
“美国父母一般的惩罚手段是关禁闭、面壁反思，讲道理。” 是不是蔓小时候捅过篓子？这曹先生已经提到两次这个词了。
“小孩子哪有道理可讲，打一顿就老实听话了。再说了，在中国打孩子不犯法，自家的孩子还不能教育？” 曹爸爸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挨打，觉得没什么，自己现在不挺好？孩子不听话，真就得打，否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自家女儿小时候也淘气，这不打过两次就老实了，要不然哪能上名牌大学，还出国？！
“蔓小时候，你也打过她？”
“嗯，打过那么一两次吧。长大之后，还算听话，就没打过了。”
Amon为曹蔓掬一把同情泪，小时候竟真的被爸爸打过，看来真捅过篓子。
“现在这么大，她要是不听话，你不会再打她了吧？”
“那也得看什么事儿。如果她捅了大篓子，不可饶恕的，还得打，不打不长记性。”
Amon没明白啥叫不长记性，但他听懂了前边的话，这么大的女儿还有可能被打啊，“poor Man！”
“你说什么？破蔓？”
“哦，对不起，我讲了一句英文，我觉得二十几岁还被打的话，有点不可～，嗯，不敢相信。孩子太可怜了。” Amon本来想说不可思议，忘了怎么说，只好改个词。
“我还以为你说我家蔓蔓不好呢。”
“蔓很好，蔓真的很好，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中国姑娘。”
“你和教授为啥都叫她蔓呢？” 曹爸爸听到“蔓”这个称呼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是不是我家蔓蔓的男朋友啊，天天叫这么亲热。
“我们一直都这样叫她啊。不能这么叫吗？要像你一样叫她蔓蔓？”
“啊，这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好奇你们为什么不叫她全名曹蔓。”
“英文和中文习惯不一样，英文里她应该叫蔓～曹。”
“蔓～曹～” 曹爸爸觉得好难听啊，还是蔓吧，本来还想更正一下，想让他叫曹蔓全名的。
“那我以后叫她蔓蔓吧，如果你不喜欢我叫她蔓的话。” Amon也觉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叫Man，实在是不配套。
“你们除了做研究外，课余时间都做些什么事啊？”
“什么是课余时间？”
“不上课、不做研究的时候，比如周末、晚上。”
“我跟蔓蔓一起跑过步、练过fencing，哦就是，剑，有时候会去，攀岩，周六我们会一起做饭，她给我上中文课，我给她上英文课。我知道她有时候会跟林和媛他们一起玩。” Amon以为曹爸爸想知道曹蔓的生活，就把自己知道的尽量都讲出来。说到那些运动，Amon得想一下中文词，说得有点慢。
Amon说得磕磕巴巴的，曹爸爸有点没完全听明白，连林和媛都没听出来是指穆林和袁媛，还以为是一个人呢，不过大致的意思他明白，还跟其他一群人在一起玩，不过听起来他好像跟蔓蔓一起做了很多事情啊，那俩人肯定关系很好的，“你不跟他们一起玩儿吗？”
“她有自己的中国朋友，我也有自己的朋友，我们有自己的生活的。”
曹爸爸的理解是女儿还是愿意跟中国人一起，美国人也更愿意跟美国人在一起，一堆人里夹个老外，是不怎么舒服，就像这会儿，他跟阿蒙才聊了几句，就被阿蒙问了好几次啥意思，说话都费劲，玩起来肯定不尽兴。看来这俩人平时在一起，朋友聚会还是分开过啊。是不是找个老外男朋友都这样啊？曹爸爸特别忍不住想问问我家蔓蔓是不是你女朋友之类的，可闺女都当面否认了，还告诫他不许问私人问题，感觉这聊天都聊不下去。
曹爸爸急啊，这怎么问俩人的关系呢？有了！不能问阿蒙私人问题，可以问蔓蔓的啊，要是他都知道的话，那不就说明他们关系很近嘛，自己当时追老婆的时候，不是老婆没答应之前，自己也了解了很多她的私事嘛，阿蒙要是对蔓蔓有意，肯定也会对女儿有了解的。
“蔓蔓跟你住得远吗？” 这是曹爸爸曹妈妈最关心的问题，不会是已经住在一起了吧？
“不是太远，都在学校附近。她跟我们一个女同学合租在一起。”曹爸爸一听，跟别人合租，安全！
“你也跟人合租？” 最好阿蒙也跟人合租，这样就不用担心女儿会去留宿。
“不是，我的公寓小，我一个人住。” 有点遗憾！
“那你们在哪儿一起做饭？” 曹爸爸想起一个问题。
“在我公寓，我有厨房的。”
曹爸爸想有厨房有啥了不起，“一室一厅？”
Amon想“一室一厅”是啥，哦，想起来了，bedroom和living room，“两室一厅。一个卧室当了书房。” 这下把曹爸爸惊到了，本来以为是个穷小子，租了一个小公寓，竟然大方到拿一个卧室当了书房。
“我听蔓蔓说她租那一间就要好几百一个月，你这两室一厅的租金得上千了吧？” 听蔓蔓讲他们这博士生一个月可没那么多工资。
“我不清楚现在租金是多少，有可能吧。” Amon几年前打听过附近的租金，现在可能会一千左右。
“不是你自己付租金？” 难道是父母出钱租的？
“公寓是我自己的。” 哦，肯定是父母给买下来的，看来美国父母也跟中国父母一样啊，孩子们结婚给买婚房。女儿将来要是留校任教的话，如果跟他结婚的话，那是不是婚房就有了？阿蒙这小伙子看着也不错，还行。
曹爸爸下了结论。